● 摘要
《毛诗序》是关于《毛诗》每首诗之前的简短说明,是《诗经》研究史上的开山之作,影响极为深远。但对于《毛诗序》的作者及基本思想,历来聚讼纷纭,令人莫衷一是。清理《毛诗序》的这些公案,不仅对于《诗经》研究,而且对于文学批评史和儒学思想史的研究都有重要意义。 (一) 论文从《毛诗序》的思想体系、语言风格以及三家诗同源而有别等诸方面着手,对于就有代表性的孔子作序说、国史作序说、诗人自制说、子夏(卜商)作序说和卫宏作序说,逐一进行了辨析和驳斥。进而认为《毛诗序》原应包括在《毛诗故训传》中,是《毛诗故训传》的一部分,因此《毛诗序》的作者也应当是秦汉之际的毛亨。 为了证明这一点,论文从汉初四家诗形成时互相攻坚的经学背景,现存三家诗和安徽出土的布诗都有诗旨解说的客观事实,以及汉人注解古书的体例特点等外部因素进行分析,认为《序》《传》应为一体。接着又对《序》《传》的内部关系进行研究,认为《序》是对每一首诗的总体把握和旨意说明,《传》是对诗中具体词句的诠释疏通,两者分工不同但又相互依赖,彼此阐发,共同完成了说解的任务。这位《序》《传》一体、《毛诗序》也作于毛亨的观点提供了更为可靠的依据。 毛亨在撰写《毛诗序》时,继承了先秦旧说,参以己意,融铸成空前系统的《诗经》题解,创立了毛诗一派。毛亨后学对《毛诗序》有过零零散散的修改,但到了卫宏手里已经定型。 由于论文避免了前人单线推力、顾此失彼的缺陷,做到点面结合,外部因素于内部关系相互参证,因而比旧说有更大的可靠性。 (二) 《毛诗序》的诗学观是经世致用地,功利主义。这表现在三个方面: 1、颂扬明君贤妃,树立治国表率。在《周南》、《召南》和《雅》、《颂》某些诗篇的题解中,毛亨不遗余力的赞扬了周王、后妃、周公等最高统治者的政治业绩和功德教化,显示出对贤明君主与太平盛世的向往,为汉代王侯树立了可资效法的模范,也显他们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2、讽刺昏臣佞臣,提供历史借鉴。《毛诗序》对昏君佞臣口诛笔伐,表现出坚定的儒家立场,鲜明的爱憎情感和嫉恶如仇的批判精神,实际上是为后世君臣敲响了警钟。毛亨说诗大言美刺,而刺诗又远远多于美诗,其匡正时弊、参与政治的热情溢于言表。 3、反映世俗民风,引导礼乐教化。《毛诗序》常常把民俗好坏看成是君主善恶、朝纲治乱的风化结果,进而把责任追加到最高统治者身上。《毛诗序》还用儒家礼仪来裁判或歪曲《诗经》中的爱情诗,旨在约束人们的思想和行动,为礼乐教化服务。 所以我们认为,毛亨相信《诗经》具有"刺上"、"化下"的双重职能,他自觉的利用说解《诗经》的方式来参与政治,针砭时弊,传播儒家伦理,行使礼乐教化。这种功利实用主义诗学观的形成有着多方面的原因。先秦时代《诗经》的采集、编订、说解和传播有着浓厚的实用主义倾向;汉人讲究经世致用,大汉初定时重建封建社会新秩序、传播儒家伦理规范的要求,使这种诗学观产生的现实原因;华夏民族封闭的地理环境,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温情脉脉的礼乐习俗为其提供了文化心理基础;《诗经》中某些有明显功利目的和现实针对性的诗歌也给了毛亨不少的启发。 论文克服了前人或一味尊序、或一味废序的偏见,从《毛诗序》的文本内容入手,实事求是地探讨了他的功利实用主义诗学观以及这种诗学观的成因,为人们历史的、客观地认识《毛诗序》提供了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