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要
《集韵》,宋代丁度等人编纂,是继《广韵》之后又一部大型官修韵书。文字学的角度看,《集韵》收字53525个(仅次于《汉语大字典》收字56000多),包括正体、俗体、古体、或体等多种字体,为后人查检异体字提供了宝贵的资料。从训诂学的角度看,《集韵》对所收的每字必训其义,说解字义本《说文》而兼采他说,对训诂学有重要的参考价值。从音韵的角度看,《集韵》是古作诗属文用以依凭的一部韵书,收录了古音、方音而且更多地注入了时音。与《广韵》相比,《集韵》仅晚出三十一年,但它体现的语音系统却与《广韵》有很大的不同。对《集韵》进行研究,不仅能够更清楚地了解宋代语音,而且通过与《广韵》的对比,可以了解《切韵》系韵书内部彼此间的差别,从而弄清语音的发展变化,从中寻找语音发展规律。 尽管《集韵》有如此之高的研究价值,但并未象《广韵》那样受到人们的高度重视。直到现代,才有少数学者将研究的目光移向《集韵》,但所做工作主要是就声类方面问题进行探讨,对韵方面则涉及较少。如白涤先生的《集韵声类考》,黄侃先生的《集韵声类表》研究《集韵》声类。只有邵荣先生的《释的重出小韵》研究《集韵》小韵的特点。所以,我们仍有必要继续对《集韵》进面、深入地研究。 魏建功先生在《古音系研究》一书(页81)中指出: 历来研究的人偏重於汉字声韵的数目,不是一件偶然的事。这种数目上的推求实际也是音素分析的工作,不过限於将若干单字加以类列,没有更进一步的说出音读的情形。 同时指出: 原来古音系的研究者当然主旨必在审音的究竟却离不了是音素价值的决定,分部就成为第一步基本。(按:此"分部"即指声、韵的部类。) 本文便试图从考求《集韵》韵类人手,并通过与《广韵》的比较归纳出《集韵》的特点。 本文考求《集韵》韵类所用方法为清人陈澧在《切韵考》一书中首创的"系联法"。据切下字,按照"同用、互用、递用"的原则进行系联,凡能系联到一起的,则按照四声相承的原则进行分类。此所谓陈氏变例。陈氏"系联法"是据反切原理制定的,既切上字相同的被切字同声,切下字相同的被切字必同韵。但陈氏所得韵类结果却并不能令后人满意。其原因便是陈氏在系联过程中注入了一定的主观成分。为减少或避免主随意性,本文在系联过程中以韵图为主要参证。因为韵图是在韵书的基础上制定的,是韵书音系的反映。我们讨论某小韵的音韵地位时,除依据其切语以外便是参照反映《切韵》系书语音系统的韵图:《韵镜》和《七音略》。 根据本文的探讨,初步发现《集韵》的特点有以下四个方面: 第一,》的《集韵韵类数与《广韵》有所不同。通过系联法考求出《集韵》的韵类共299类与王力《汉语音韵学》所考求的《广韵》韵类相比,多出16类。主要是《集韵》对具有同等位不同开合口的韵分辨不清开合,诸如谆、桓、戈韵除合口韵外还收有开口韵。由此可以推测《集韵》可能是以《王韵》为蓝本而以《广韵》为重要参考编定的。 第二,《集韵》韵目的排序与《广韵》不尽相同。主要体现在咸、衔、严三韵排列上。通过对比,我们发现:《广韵》此三韵平声承《王韵》之旧,上去声则不同于《王韵》。《集韵》此三韵的排列次序上去声同于《广韵》,平入声不同。 《广韵》较《王韵》语音发生了变化,而《集韵》又较《广韵》语音发生了变化。《广韵》、《集韵》韵目的排列是将"同用"的韵(作诗时属"同用"韵中的字可以押韵)排列在一起。随着语音的变化,从而导致韵目排序的变化。《集韵》韵目排序的变化表明《集韵》并非守旧的,它反映语音实际面貌的特征更为明显。 第三,《集韵》对反切用字进行了改良。陈澧在《切韵考》中指出《广韵》属于"切语借用"、"切语偶疏"、"增加字"的小韵共三十三个,本文通过考查《集韵》对这些小韵的处理看《集韵》反切的改良,同时也论证了陈氏之说的切与否。从中看出《集韵》反切用字更为合理,尽可能选用与被切字同韵类的字作其切下字,但唇音字依旧不辨开合。 第四,《集韵》的音系更接近于《七音略》。通过用《韵镜》与《七音略》进行比较,观察《集韵》与哪一种韵图所反映的音系更为接近。据我们的统计,《集韵》共有401个小韵在《韵镜》与《七音略》中的安排不同。这些小韵与《韵镜》中的小韵相合的有111个,占总数的28%与《七音略》相合的共有290个,占总书的72%。由此可见《集韵》与《七音略》所反映的音系更为接近。本文从以上四个方面讨论了《集韵》的特点,以求对《集韵》的研究作出一点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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