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要
《左传》的战争描写具有较高的文学成就。就其所反映的题材而言,可以把它视为早期军事文学作品。结合军事文学艺术特质来研究《左传》战争描写成就,有助于认清它在文学史上的地位。 首先,《左传》描写战争是表现出较进步的思想倾向。战争篇章反映了春秋社会历史在兼并战争中的发展演变过程,暴露了战争的非正义性质,从侧面揭示了战争给民众造成的痛苦牺牲和经济上的沉重负担,并且反映了兼并战争在客观上对春秋社会历史发展的积极作用。战争篇章还表现出较先进的军事思想。注重战争与政治的相互影响,强调民众力量。民心向背在战争中作用,注意到战争双方是非曲直对战争结局的影响;从人的主观能动精神方面总结了战争经验,强调军队统帅主观知道在战争中的重要作用;记叙了战争中战前谋划,讲究战略战术的特点。战争篇章对历史人物表现出来的爱国、勇敢和团结谦让等精神品质作了肯定和热情歌颂。对此应具体分析。这些精神品质是统治阶级道德观念中较有进取性、合理性的内容,在兼并战争中起过积极作用。尽管这些精神品质带有时代和阶级的局限,但其积极方面已成为民族传统,代表着民族精神的主要内涵,可以批判继承。战争篇章也反映出《左传》作者的思想倾向,作者在历史观、军事修养、对战争态度和伦理道德观念诸方面,比儒家更为现实、积极和进步,代表了当时社会思想主潮流。作者站在时代最高处反映历史事件,提供了超越前人的思想成果。这些"新的东西"应该得到恰当评价。 其次,战争篇章具有较高叙事成就。它在选材、结构和情节安排方面表现出鲜明特色。作者从各种典籍和民间传说中选材料,进行提炼,加工和改造。实际材料强化了战争篇章的真实性;民间传说增强了战争篇章的细节和形象性。战争篇章"每事自为一章",基本上结构完整,可以作为单篇作品来研究,战争篇章艺术结构灵活多样富于变化,大致有七种结构方式:开合、转换、复线、悬念、照应、强调和特写。每种结构方式各有其特点,表现形式和艺术功效,较好地反映了战争篇章的内容。这种情况说明战争篇章在结构布局方面已达到很高水平,超出了分条记事的低级叙事模式和常见的时间一维性结构,能够用多样化表现形式对战争座完整描绘,在叙事文学中具有又创性。战争篇章的情节安排在叙事与写人方面表现不同侧重,这说明叙事文学由记言发展到叙事后,已经开始出现由叙事向写人过渡的态度,注重人物刻画和人物为线索叙事的倾向在战争篇章中明显地表现出来。战争篇章的情节安排是通过多种叙事手法完成的。除按时空顺序串联事件的常规方式外,作者还运用了断续、对照、提叙、"由言结事"、"以虚写实"和"连类而及"等叙事手法。它们都具有各自的特点。表现形式和艺术功效。作者所运用的多种表现形式和发放具有较高的艺术价值,为古典小说创作积累了可贵的经验,对形成古典小说民族形式具有重要作用。 再次,战争篇章的人物描写取得了较高成就。将战争篇章于先秦典籍、《史记》和《左传》全书比较,可以看到它在刻画人物方面具有形象性与真实性统一特点、开放式特点和片断性特点。这些特点是分析人物形象、评价人物描写成就的前提和基础。战争篇章描写人物,能够从同类人物中刻画出人物个性特征;不仅注重描写人物独特的行为方式,而且能够抓住人的动机和欲望,通过描写人物情感与理智的冲突来揭示人物内心世界,在更深的层次上展现人物性格;能够反映历史人物在战争中的命运和遭遇。通过描写参加者个人遭遇和战败者结局来表现战争对人物命运的影响作用,揭示人物在战争中的思想情节和精神面貌。正是上述成就是战争篇章中的历史人物成为丰满充实的艺术形象。战争篇章塑造人物运用了一些写人方法。这些方法与《左传》全书的写人方法与具有一致性,同时又带有战争题材所赋予的某些特点。这些方法是:(1)在广阔的战争背景下,通过矛盾冲突刻画人物;(2)描写富于人性化的语言和行动来表现人物的情感态度;(3)用对比手法突现人物思想性格差异;(4)通过侧面叙述交待人物身份、经历,对人物作出评价;(5)运用细节描写表现人物的细微动作,展现人物的心理状态;(6)通过梦境描写来揭示人物的心理活动。上述写人方法的运用是战争篇章在人物描写方面取得了较高成就。这些写人方法,为古代叙事文学,尤其是描写战争题材的军事文学作品塑造人物形象,提供了可贵的经验。 最后,战争篇章具有独特的艺术风格。这种风格来源于战争题材特点和作者创作个性两方面。春秋战争的性质和特点是构成风格的社会客观基础,使风格带有自身的特性;作者的思想倾向、艺术才能和审美情趣对风格的形成有着重要作用,是构成风格的主观依据。从战争篇章总体考察,它的艺术风格具有雄浑刚健的美学特征。这种美学特征来自三个方面:战争篇章所描绘的壮阔场景和战争所蕴含的深刻的社会历史内容;参战者的勇猛顽强的性格特征和雄壮豪放的精神气质;能够反映古代战争恢宏气势和面貌的多样化结构形式、上述三方面特点构成了战争篇章雄浑刚健的艺术风格。这种总体风格在不同篇章里有着多种形态,大致形成七种风格类型:庄重严肃、庄中寓普、沉郁悲壮、雄壮豪宕、蕴籍隽永。讽刺讥嘲和轻松清丽。这七种风格具有各自的美学特点,表现形式和美感作用,它们的共同特点形成了战争篇章总体上的独特风格。这种独特风格偏于壮美、阳刚之美,但也包含着优美和阴柔之美,在独特风格统摄下,多样化风格有着不同表现形式,刚柔相济,依存交融,反映总体风格的特点。 综上所述,,《左传》的战争描写为叙事文学开拓了新的表现领域,取得了较高的思想成就和艺术成就,具有独特的审美价值,对古代军事文学发展有着开创性功绩,可以将其视为早期军事文学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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