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要
本文为北魏尔朱家族的专题研究,尔朱家族自北魏前身“代”国时期即驰骋于北方边郡,以拓跋鲜卑部属或盟友的身份为其开疆、戍守,为北魏恢弘帝国的建立和巩固立下了汗马功劳,并利用北魏的投桃报李通过一系列政治运作增加自己在政局中的分量。魏末尔朱荣屹立权臣之巅,尔朱家族的累世经营终于获得喧天赫地的回报。随着尔朱荣的被刺陨落及成员的被俘杀,尔朱家族再未在历史上掀起壮阔波澜,然而北朝后期至隋唐仍有尔朱后裔的零星记载。出身契胡种属的尔朱家族兴衰浮沉既是北魏末年政治史中的一抹醒目亮色,也是王朝衰颓凝重的底色。
本文第一部分拟将早期尔朱家族的政治经营视作北魏末年尔朱荣霸业开场的前传,首先论述秀容川地域性、契胡种属、领民酋长职位等对尔朱家族早期政治地位的影响。其次分析尔朱先祖代勤、新兴等如何运用手中的经济军事资源,通过联姻、贿赂、表忠等增强自己在朝廷和地方的话语权。再次探析尔朱荣为垄断权力如何布局自身的权力网络。最后分析尔朱荣死后家族内部的权力结构和矛盾衍生,从家族权力和政治网络的角度探寻尔朱霸业成败攸忽的原因。
第二部分拟榫铆北魏正统性与尔朱家族兴衰之间的关系。首先厘清“正统”的释义以及北魏作为一个胡人建立的政权,如何一步步实现“光宅中原”的宏愿。其次分析“正统”如何作用于政治,作为“正统”的北魏缘何在南朝、北方士族、庶民心目中拥有足堪左右政局走向的影响力。再次分析尔朱家族与北魏朝廷在“正统”书写方面的同构与异质。最后抓取北魏末年的关键政治事件从“正统性”的视角进行再探讨。
巫卜谣谶弥漫在北魏时期的社会空气中,因其神秘性容易被用于别有用心的政治企图。又由于其在民众深层观念中的地位,故而能透视出民众对政治事件的心态。北魏的政治生活深受巫卜谣谶的影响和支配,尔朱家族的动向隐现于各类巫卜谣谶中,既有对政治局势的预言、对特定政治事件的评述、也有对家族成员命运的隐喻。第三部分通过正视与尔朱家族有关的巫卜谣谶,或可将尔朱家族研究推向细致深入。
厘清尔朱家族数世家族权力与政治网络的历时性变化,从“正统性”的角度给出尔朱家族兴衰的答案是本文写作的初衷和创新之处。此外,本文还尝试重新评估传世文献的价值,利用历来为名家所不取的巫术、谶纬等“历史边角料”,攫取碎片和细节探析正史对尔朱家族怪异虚诞的历史书写及其背后盘踞着的“神学的历史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