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要
李渔是一位戏剧与小说兼长的作家,喜欢在作品里表现自己,他与作品常常是彼此互见的。但长期以来,从事戏剧创作的李渔受到的评价褒大于贬;而倾力于小说的李渔却备遭非议。这是个有趣的现象。本文拟从对《十二楼》艺术与思想追求的分析入手,进而把握李渔的人生定位,并籍此确定他与他的《十二楼》在小说史上的地位。 引言:回顾李渔研究数百年发展状况。 第一章“苏、张无其心,龙、比无其术”讨论《十二楼》的艺术特色。首先是别具一格的情节结构。此集推出正值世情小说流行,而李渔之创作主题又与时尚重叠,但《十二楼》在尚奇好异的作者精心编排下仍做到了篇篇“夏夏独造”。尽翻才子佳人的旧格套而且具备了很强的体制上的灵活性。其次是市民化的人物系列。李渔以写作存身,以书坊求生,奔波于城市之间。他的小说是为城市中有购买力的市民和知识分子而作。《十二楼》中的人物无论性别、地位、知识水平,都弥散着波厚的市民气息和市民趣味,遵奉精明而实惠的生活哲学。在这种市民思维的覆盖下,《十二楼》成功地对各种人为的威严与神秘实施了“祛膨”。第三是轻喜剧的创作风格。李渔向来提倡喜剧。《十二楼》中不涉生死的情节,市民化的入物,以及此集的城市写作销售环境,都促使它呈现一种中国传统小说史上少见的风情轻喜剧特色,达到了充分的细节喜剧化。 第二章“道学、风流合而为一”归结《十二楼》思想追求之内涵及对作品面貌之影响。《十二楼》是李渔短篇小说的封山之作。追求道学与风流的谐和是什二楼》的写作理想。而从此集来看,李渔所谓的“道学”与“风流”完全不包括这两个大题目传统的旨义。《十二楼》中的“风流”指世俗性的人生受用,“道学”指当时社会环境下必须遵循的日常行为规范和准则。二者之中,后者是对前者的限制与界定。它们针对的对象是城市中的普通市民。对这一理想的追求使《十二楼》求新不辍。但在既不求鬼神灵异的提携,又不打算违犯现实世界行为规范的条件下不断上演匪夷所思的奇迹,这个写作理想本身就是个挑战,充满矛盾,所以对它的坚持也就给《十二楼》带来了一系列必然的负面影响,诸如故事情节刻意痕迹太重;人-物缺乏个性,面目模糊;作为一部多写男女感情的小说集却出现了主人公之间真感情缺乏,利益考量多的现象等等。 第三章“戴着镣铐的舞者”追究李渔形成并坚守《十二楼》创作理想的原因。李渔出身商贾,肩负家庭的希望。少年时即才华横溢,初登科场,就赢得了主考官的赏识,但明清更迭时的战乱彻底使他对场屋失去了兴趣,入清之后也末象许多社会名流那样厕身仕宦,倒是永久地与政治隔绝起来,采取两不相扰的态度,李渔的_这种做法在儒家教育的环境里等于自绝了成圣成贤的可能性,但也刺激了颇为自负。的他为满腹才华寻找另外的发泄口。乡居期间的李渔最终确立了立言以不朽的根本-目标。具体的实践方式是创作喜剧类的通俗文艺,既可糊口养生,又能于其中摆渡所谓“大从慈航”,──指导普通百姓于乱世中求一份安稳甚至快乐精致的生活。李”渔的作品大受欢迎。但对政治的畏惧阻止他迸行突破。坚持道学规范里演绎风流就是对严酷政治环境的回应,并根本形成他机巧的风格。《闲情偶寄》是这种风格的最后展露,是李渔对政治压迫的最后挣扎。 第四章“李笠翁的《十二楼》”是对李渔及《十二楼》小说史地位的确认。主要通过与“三言”、“二拍”的对比。李渔小说风格统一,《十二楼》也没有例外:情节纯出自创,新奇取胜,又力戒荒唐,不涉鬼神灵异;语言流畅生动,白话地道纯净;整体风格轻巧不沾滞。艺术上《十二楼》直追“三言”“二拍”,甚至某些地方还要略微胜出。另一方面,李渔在时人眼中呈“艺火”角色,而又以“哲人”自许。自期。执着于快乐哲学带来对《十二楼》内容的刻意处理,极大限制其表现力,形成了内在的虚弱,是不及“三言”“二拍”之根本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