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要
《太平广记》虽说是一部古代的小说总集,然而它却具有很高的史料价值,尽管近年来一些学者对该书进行了一定的研究,但大多是从文学的角度进行分析,而从历史、文化、民俗的角度,对其提供的史料进行深人探讨,进而揭示当时的社会意识、思想观念、民间信仰、风俗人情,这方面的工作做得还远远不够,本文试图就《太平广记》中的一个方面──动物成精变怪的故事,对此进行偿试性探索,以图展示当时的社会风貌。 本文分上、下两篇。上篇的标题是《从〈太平广记〉对动物成精的描写看人们对动物的认识》,这一部分通过对四类典型动物的剖析,研究这些动物怎样成精变怪,它们的成精变怪与当时的民众心理、民间信仰以及社会意识有着怎样的联系?第一类,神异的龙。论述了《太平广记》中所记载的中国传统龙的来源,龙和石头、卵以及和其它动物的关系,龙的住处、龙和人的关系等。自从佛教传人以后,中国本土的龙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龙王”就是佛教传人后的产物,这里重点区分了龙与龙王的不同之处以及它们之间的联系。第二类,令人恐怖的虎、蛇。这是两种凶猛的、令人危惧的动物,它们总是以各种不同的方式致人于死地,人们从对它们的恐怖转而形成了对它们的祭祀,从中可以看出人 们崇拜某种动物的心理。这里着重解决了老虎与天帝、老虎与怅鬼以及老虎吃人时所依凭的簿子与泰山府君的簿籍、阎罗王的生死簿之间的关系问题,由此考察出与此相关的古老的民间信仰。第三类,家畜牛、马、驴。由于家畜一生与人一起劳作,人们往往在它们身上投人了许多真实的情感,人们不忍心杀掉为自己辛劳一生的牛、驴,诅咒那些残害它们的人,人们还以马自喻,以抒发自己怀才不遇及刚直不阿的情怀。佛教传入以后,“六道轮回”说为人们所接受,按照这种说法,人们经常和动物进行生死轮回,这里论述了在怎样的情况下人和家畜进行轮回,以及这一情况与唐朝法律条文之间的内在联系。第四类,与人同在一个屋檐下的动物犬、鼠。犬和鼠在日常生活中与人接触最多,它们和人 同在一个屋檐下居住,直接参与人的生活,由于其自身的特点,它们参与人生活的角度又不甚相同,犬多是家奴的象征,代表了家奴的种种行为。而鼠却和鬼有些相似,象幽灵一样,神出鬼没,给人一种“诡秘莫测”的感觉。下篇的标题是《从对动物的描写看其时的社会生活》。这一部分通过对唐人动物成精变怪故事的分析,揭示其时人们真实的、生动的社会生活,从三个方面进行了归纳,第一,唐人的日常生活。日常生活离不开衣、食、住,这里仅就《太平广记》变怪故事情节描写中所能见到的唐人的住宅、服饰、宴饮的情况进行总结,以展现出唐人的生活风貌。第二,唐人的婚姻。唐朝的婚姻观念、婚姻状况及婚嫁习俗,有许多自身的特点,这里从唐人的婚姻观、再嫁习俗、门第观念、在女方家成婚、与胡人的成婚情况、买卖婚姻、夜晚成婚以及唐人的婚礼仪式等方面再现了唐代婚姻的情况,这之中有许多正史不曾记载的民间习俗,是研究唐朝社会的有用资料。第三,文人士子的情况。唐朝实行的是科举取士的制度,为求取功名,致使大批的文人士子为科举考试忙碌奔波,有些人金榜题名,施展政治宏图;有些人则由于科举的艰难、仕途的险恶,远离红尘,到大自然中寻求慰藉,这里展现了文人士子两种不同的心态,从而可以看出唐代文人多样而复杂的情况,他们即有求取功名,“兼齐天下”的鸿图之志,又有仕途险恶,“南柯一梦”的人生慨叹;即鄙视商人“爱利不顾其身,争盐米之微”的做法,又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有“忽车马焕若,服玩华丽,颇为亲友疑讶,“财以盈兆,故淮右富族咸以为莫如”的好运。 总之,在这怪诞神奇的动物成精故事之中,蕴藏着正史不曾记载的丰富史料,神密的精怪世界不过是现实社会的生动折射,只要能真实反映历史原貌,那么文献资料的采摘应该是广泛的,不管它是正史、杂史还是笔记小说都应该得到足够的重视,在研究六朝隋唐,尤其是唐代的社会历史、思想观念、习俗民情方面,《太平广记》是不可忽视的有用资料,其史料价值正日益引起史学工作者的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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