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要
法国大革命是一场国际性事变,曾有诸多来自英、美等国的仁人志士活跃其间。这些人的活动值得注意。这不仅因为他们大多在上层活动,对大革命进程发生过直接影响,本身已构成大革命史不可缺少的重要篇章;而且还因为他们对那场革命持有异乡人所特有的理解和要求,能启迪后人多角度多层次的认识大革命史的一些重要内容。 在那些早期国际主义者中,托马斯o潘恩(ThomasoPaine)具有典型意义。他初入法境,曾受到法国人狂热欢迎。可是一年后却反坐其狱,历尽磨难。他在法国革命中的悲惨遭遇与他在美国革命中的巨大成功恰成反照,引起国外潘恩研究者和大革命史研究者的共同兴趣,近年来时有争论。在国内,这一课题长期以来却没引起注意。本文作者不揣浅陋,愿意就这一课题作一初步探讨,以求教于史学前辈。 全文共三万一千字,分七部分。 一、《人权论》的巨大成功和潜伏危机。作者在这里着重论述了潘恩于柏克论战,著述《人权论》以捍卫法国革命的巨大贡献。同时也指出了两个即被当时的法国人也被后来的研究者忽视的重要事实:1、《人权论》是一个外国人的局外宏论,因而必然产生许多隔膜之词。2、作者本身对这场革命没有足够的思想准备。 二、与吉伦特派和雅客宾派的亲疏关系。只一部分分析了潘恩到法国后与吉伦特派和雅客宾派的关系,探讨了潘恩之所以亲近吉伦特派的阶级根源和思想认识。同时也指出潘恩尽管在思想上与吉伦特派相通,但在政治上并不总是与吉伦特派保持一致。作者认为,潘恩在国民公会的党争中并非追随某一固定的党派,而是以一个超脱者的身份出现的。因此,苏联史学界简单判定潘恩是吉伦特派的提法是难以接受的。 三、国王审判案。这是全文重点所在。作者根据国外最新史料,阐述了潘恩在这一重大问题的全部活动和主张,得出了与苏联史学界传统观点相反的结论。作者认为,潘恩反对处死国王,并不是包庇国王,相反,是为了维护法国革命的全局利益,是为了避免欧洲各国联合一致与法国为敌。在这一重大问题上,潘恩无罪。他的立场是超党派的。他要比任何党派更能够坚持革命本身的原则。如果说,他因此而与雅客宾派相悖,那是因为他有更清楚的旁观之明和更广阔的国际斗争的视野。 四、从议会到监狱,国王审判案后,潘恩继续与雅客宾派在一系列重大问题上发生分歧。作者介绍了潘恩1793年5月6日给丹东的一封长信,描述了潘恩在限制物价、鼓动暴民和党争、法制溃坏三个方面与雅客宾派的尖锐对立。对潘恩的主张,作者持分析态度,既肯定了其中的合理成分,又批评了潘恩的某些错误观点。此外,本节还叙述了导致潘恩入狱的一些具体事件。 五、卢森堡监狱的逃生者,简略叙述潘恩狱中孤苦无告,坚持斗争,险遭不测,门罗出使巴黎组织营救,终于成功等具体经过。 六、革命后期的活动--从督政府到执政府,作者在此介绍潘恩出狱后,不计个人恩怨不卷入党派斗争,坚持法国革命的理想,支持法国对抗议英国的一些重大史实,试图证明潘恩在法国革命后期并未蜕变。传统观点认为潘恩在这期间已步入保守的说法难以成立。 七、结束语,纵观潘恩在法国的十年活动,作者认为应该给予基本肯定评价。至于潘恩于雅客宾派交恶,史学界传统有两种看法:一是如苏联史学界所为,全部归咎于潘恩,说潘恩到法国后成为吉伦特派的代言人,应该受到雅客宾派打击。二是以迂回方式肯定潘恩:说他和雅客宾派在原则一致的前提下,发生过一些策略上的分歧。作者认为,前一说以偏概全,不能服人。后一说煞费苦心,却不和史实。 史实证明,潘恩并不是吉伦特派。史实也证明,他与雅客宾派之间确实存在原则分歧。作者认为,在二百年后的今天,无论是站在雅客宾派立场上继续否定潘恩;还是通过迂回方式全盘肯定潘恩都是缺乏历史感的做法。后人即已超脱前人的局限,那就不应满足于平面的是非判定,而应去总结前人所提供却又认识不了的更深层次的历史内容。潘恩也好,雅客宾派也好,双方在那场争执中都留下了一束沉痛的教训。 一、就潘恩而言,他在美国革命的模式中沉弱太久、太深,迟迟不能人是美国革命与法国革命的区别是悲剧的根源。他坚持向法国输出美国革命,强人所难,凿柄不合,自然要起纠纷和冲突。回顾这一可悲可泣的历史,潘恩的悲剧当为一切输出革命者戒。 二、就雅客宾派而言,他们也犯有难以谅解的错误。作为一个来往于欧美各国的国际主义者,潘恩对法国革命自由他独特的旁观角度。从这一角度出发,不外乎产生三种情况:一是认识模糊、陷于题外迂论;二是比较清醒,富于旁观之明;三是题外迂论和旁观之明交织,难分难解。对于这三种情况,雅客宾派完全可以用其所长,避其所短。纵使分歧更深,不能说服,亦可等待和宽容。潘恩充其量是个异己者,不是敌人。没有理由对他采取那样残酷的打击手段。雅客宾派对他的错误打击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小资产阶级性格中的消极因素。偏执和狭隘。而这种阶级性格又是和他们迅速垮台的内在原因联系在一起的。因此,不必为革命讳,应该坦率承认。潘恩的失误自有他自己的认识根源,但因政见分歧被捕入狱,则不是他个人的耻辱,相反而应作为雅客宾派的粗暴失策载入史册,以警戒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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