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要
西安是中国传统城市精神文化和物质文化的集大成者,在中国城市史上有着里程碑的意义,其古典城市形态与文化达到了中国城市的高峰。作为中国内陆传统城市的代表,西安的传统城市文化在现代性语境中受到的冲击、面临的困境以及产生的变化与中国根性文化的现代性转化具有同构性,西安的当代建设自觉地承载起民族文化复兴的重大命题。
所以,在以往“长安学”研究的基础上,西安市政府和地方高校共同提出了针对现代城市问题的“西安学”研究,并于2009年成立“西安学研究所”,倡导各个学科发挥各自的学科优势,共同支持当代西安城市问题的研究。本课题的选定就是基于这样的需求和背景,以“文学—城市”为研究框架,以西安为个案,进行城市和文学的交叉研究。文学是语言的艺术,作家用语言符号系统对现实世界进行着艺术化和观念化的表征,其语言的艺术性所在正是人类精神世界之体现。文学中的城市研究是城市的人文研究,也是文学语言的文化研究。
绪论部分在“西安书写”研究综述的基础上指出,由于长安古典文学和秦地乡土文学的巨大成就长期占据批评界的视野,致使批评界对20世纪以来文学中的西安城市书写研究基本处于边缘化状态,或者仅体现在个别作家作品的研究中。这就使得西安在现代性语境中的城市意象和文化的变化特征没有得到完整和清晰的呈现,地方文学的现代性建构也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和推动。针对以往研究中的薄弱和不足,本文试图通过研究回答这样几个问题:在进入现代语境以来,作家对西安的书写有哪些规律、特点和不足?传统城市文化和人们的心灵状态发生了怎样的变化?西安书写表达着怎样的城市观念和精神诉求?文学书写与城市文化是否完成了现代性建构?
第1章阐述了 “文学—城市”研究框架形成的理论背景和研究的相关概念。文学是城市文化的一个重要构成,为我们提供了一种基于人本主义去审视城市文化的角度和可能。通过文学文本的阅读,我们可以看到人群对城市的体验和形成的城市观念、城市人群的心灵状态和精神文化诉求。而研究作家对城市的概念化和意象化方式也提供了一种文学批评的角度,从这里我们可以观察文学在现代语境中是否把握住了时代脉搏,完成了历史使命。重点区别了“城市文学”和“城市书写”的概念,指出“城市书写”突破了城市文学对题材的局限,开辟了更广阔的“城市性”研究视野。
第2章到第4章通过对大量文学文本的考察分析,梳理并归纳出现代性语境下西安书写的主要视野和书写特色,以及城市意象的整体变化脉络:
第2章指出现代语境中的西安书写呈现出传统城市意象的裂变特征,西安的城市书写经历了三个阶段:20世纪启蒙时期直到社会主义初期建设时期的作家都以现代文化的主流话语“社会现代性”为主要表述内容,对于西安进入现代语境产生的文化裂变给予肯定和讴歌;上世纪90年代以来都市化的全面推进将现代性包含的“反现代性”大大激发出来,作家对于城市文化裂变和反人性进行否定和批判;到了21世纪一些作家尝试对现代城市文化进行分裂后的整合与重构,并置记忆与现实,传统与现代,力求在其中找出一脉相承的文化精神与新的审美张力。当代主流作家群对现代语境下古城的文化裂变有准确而深刻的反映,但是对于城市文化的现代性重构却没有足够的话语能力,而一些青年作家的作品中开始体现出文化重构的意识,文学的文化重构依然任重道远。
第3章论述了以农业文明的视角对城市文明进行想象和书写是西安书写的一个重要方式和特点,形成“乡土西安”的意象。通过分析呈现城市对于农民来说从理想空间、体验空间再到生存空间的认知和体验的深化过程,这种书写虽然不构成典型的城市文学,但是对于中国传统内陆城市在城市化过程中的文化特征和精神诉求是一个很重要的反映,也是陕西地域文学实现现代性构建的一个重要途径,需要作家进一步挖掘和展开这个书写空间。
第4章指出作家对西安的古典化书写是西安书写的另一个重要方式,体现在对历史记忆中的长安和晚清老西安的想象和书写,以及对现实中西安的“古典化”书写,形成“古典西安”的意象。城市古典化书写最能体现历史文化名城的个性和特色,并表达着传统文化复兴的精神诉求。但是西安的古典化书写大都停留在追忆和失落的情愫中,缺乏对传统城市文化进行现代性转化的积极探索。
第5章到第7章以点代面,提取并重点分析文学书写中着墨最多的典型的西安城市意象符号:城墙、曲江—雁塔、古老街巷,分章分析它们的现代意象较之古典意象的审美和文化内涵的变化。城墙从城市的安全防御实体演化为作家反观现代城市文化、超越日常性的历史坐标。曲江—雁塔从古代的诗意生存空间转化为民族精神文化复兴的象征,寄托着城市“复乐园”的理想。对古老街巷的书写则体现着作家对城市日常生活的审美关照。作品对这些典型城市文化符号的意象化方式反映出现代语境下城市文化的变化和新质。
第8章余论部分总结了西安城市书写的脉络和特点,指出作家在对西安的想象和书写中,不断对其进行着中国化、传统化、内陆化的强调,这反映出传统内陆城市文明的现代化转型的困难和探索,并指出地域文学欠缺现代性话语能力,滞后于城市文化现代性建构的内在诉求。提出应当在继承地域文学传统优势的基础上,结合时代和历史的命题,深度挖掘农民与城市化的时代主题,并且立足传统城市精神和意象特色,从城市建设和文学创作两方面进行城市文化现代性的转化和建构。
关键词: 现代性语境 西安 城市书写 城市意象 城市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