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要
朱淑贞与李清照齐名,历史上总是“李朱”并称,如“赵宋词女,李朱名家”。有宋一代,李清照兰心惠质,生前文名已著,晚近以来,对易安之研究更是不胜枚举,她已堂而皇之地赫然屹立在男性把持的文学史上。与浩如烟海的研究李清照的专著与论文相对照,建国以来,研究朱淑贞的文章却寥寥无几,在文学史中也只字未提她,很多中文系的大学生甚至根本不知道朱淑贞这个人。近年来,出现了一些研究她的文章,但多是从伦理的角度来透视她,认为她通过个人凄哀悲苦的感情经历,记录了封建纲常和道德教条对妇女精神上的戕害,或者从她对封建婚姻的不满与反抗的事实把她作为一个女性作家首先是一个女性,有着不同于男性的女性特质的特点。同时她作品又与那些浸透了对男性的依附意识的女性作品不同。本文试图把朱淑贞放在女性文学的领域,从她所处的具体的社会文化环境出发,对其文本凸现的特有的女性意识进行梳理,并分析她作品中的女性特色以及探究它们形成的原因。 全文分上中下三编,内容摘要如下: 上编从女性文学出发着力探讨朱淑贞诗词中所呈现的 女性意识。这种女性意识是与其他女性作家不饿大量存在的费女性意识相比较而言的,在朱淑贞身上大致体现在三个方面。 第一是她的平等意识,主要体现在她对爱情的大胆追求上。文章从朱淑贞的《断肠集》中描写爱情婚姻的诗篇以及她一生的爱情婚姻经历得出结论:朱淑贞在一定程度上是以人格独立精神追求人生和爱情,特别是在封建礼教的束缚下,她的这种对感情上的热烈追求是女性作为人的意识觉醒的最重要的表现,体现了人尊严和个性,是对那“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奴性的否定与批判,具有进步意义。 第二是她的自我意识,主要体现在多独立性的呼唤上。朱淑贞不把自己看作是男人的附属物,真正能够从“我”我目光去看待自己的命运,并努力去寻找能表达自己情感、情绪的话语,而且,朱淑贞的诗歌中还洋溢着超越一般女性的生命意识:鸿鹄之志、自我意识的觉醒是朱淑贞创作自觉的深层原因,是她女性意识的主要方面。 第三方面是她的性别意识,主要表现在她以女性特有的视角写诗。“男子而作闺音”是古代男作家最擅长的婉约式表达方式,但男性作者在写的女性时无法深入女性内心世界,往往流于俗套。朱淑贞则打破了男性作家的话语和声情,采用第一人称的“我心写我手”,在在作品中表现和促自己独特的生活视角,渗透自己的感情色彩,让真我与艺术契合,展现了词的女性风情。 中编中笔者将朱淑贞放置在女性文学的领域中,与其他男作家比较,分析其诗词的女性特色,探求其在女性文学中的位置,以期正确认识她的诗词的价值。分三个方面来论述: 第一节,“半窗残照一帘风,小小池亭竹径通”。作为一个女性,由于文化心理的积淀,造就了女性作家纤弱、细腻、温柔的品性,她也善于发现外界的细微的变化,善于捕捉心灵情绪的微妙的律动,塑造出一个更加真实的闺阁中人。朱淑贞的创作视野狭窄,多被囿限于闺阁庭院中,并且她还为自己创作了只属于自己的安谧、宁静的理想境界。 第二节,“逢春触处须萦恨,对景无时不断肠”。由于现实生活的不如人意,自身的悲剧性的命运引发了朱淑贞深沉的痛苦和忧患,形成了悲、秋 恨病、酒的 情感流程,在诗词中大胆使用感情色彩极浓的词语,形成她诗词在感情抒发方面的凄婉、深挚的特色。 第三节,“哭损双眸断尽肠,怕黄昏后到昏黄”。朱淑贞诗词中情感有缠绵哀怨、屈曲宛转的特点和情感节奏变化动宕的特色,形成回环往复、一咏三叹的艺术风格。 下编中着重将朱淑贞与李清照相比较,探讨 了朱淑贞的女性意识及其诗词的女性特色形成之原因。 首先是家庭、地域之影响。朱淑贞出身一个受理学思想影响的仕宦家庭,又身处清新秀丽的杭州,所以她具有一种清纯灵秀、敏感纤弱的气质,影响到她的审美情趣是倾向与柔美凄婉,诗作整体上闺阁气较浓。而李清照的生长环境则比较宽松,较之多一些男性化的豪放、傲岸、刚毅的气概,具有阳刚之质。 其次是爱情婚姻之影响,朱淑贞是封建礼教的受害者,所适非偶的爱情婚姻造成她柔弱忧郁和哀婉感伤的内向性格。而李清照与丈夫琴瑟和谐,在一个充满理解和尊重的小环境中度过,所以情感热中较为清新明朗,决定了二人不 人生风貌和创作情况。 最后是文学观念的影响,朱淑贞打破; “诗庄词媚”的界限,变“无事不入词”为“无事不入诗”,写诗词,尤注重“言情”,强调性情之作,创作具有非功利性,其中真实的女性叙写达到其他女性所难以达到的一种深刻,为人们展示了一个细腻而狭深的女性心灵空间。从女性文学方面讲,李清照身上的男性素质则使她在揭示女性内心方面稍逊一筹。 总的说来,朱淑贞的使清婉自然,但意蕴平浅,且有稚嫩之处,词则清空婉约,得晚唐五代遗韵。总体而论,稍逊于易安。但是她在女性普遍迷失了自我的时候,冲破男权社会的种种樊篱,以清醒的女性意识宣称自己是作为有内心感受的活生生的人的存在,而不是一个玩物和被观赏者,在后人面前展示了一个深微、沉挚的女性世界。可以说朱淑贞是充分体现了古代女性文学特色的女作家之一。在文学史上占有特殊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