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要
在全球经济一体化的环境下，核心企业主导的企业间竞争与合作模式已转变为与商业生态系统的共荣共损，并突显了核心企业对商业生态系统的深刻影响。中国企业进入21世纪后，成熟的外资品牌大量涌入，技术进步日新月异，市场需求变化激烈。中国企业低成本优势伴随人口红利逐渐消失，可持续发展面临困境。越来越多的中国企业通过共生创新，对其商业生态系统的健康起到了较好的调控作用。但也有不少企业依然以短期内攫取商业生态系统的最大价值为目标，使商业生态系统受到长期内入不敷出的威胁。国内外学术界高度重视核心企业与商业生态系统共生创新的研究，已取得一定的突破，但仍存在以下两方面的不足：(1)核心企业与商业生态系统如何协同，并从一个阶段进化到另一个阶段，尚未系统开展；(2)核心企业与商业生态系统共生创新战略的形态特征、作用机理尚未完全找到。
本文以宇通、北汽为案例研究对象，试图揭示以下问题：第一，从企业生态位理论单元，核心企业在商业生态系统中如何战略定位；第二，从架构创新理论单元，核心企业与商业生态系统如何共生进化；第三，聚焦于核心企业与商业生态系统共生创新战略的类型、深层次原因以及共生创新战略的过程模型。因此，本文研究内容从理论和案例研究两个层面展开。在理论研究层面，综合运用商业生态系统、企业生态位与架构创新的研究成果，探讨核心企业与商业生态系统的共生创新战略。在案例研究层面，基于已有理论，结合传统与新能源汽车的企业生态位、架构创新的特征，研究具有中国特质的核心企业与商业生态系统的共生创新战略。
共生进化是商业生态系统的重要法则。生物界普遍存在的现象是“共生进化”，而非传统观念的“生存竞争”。本文试图从核心企业和商业生态系统的生态位、架构创新两个理论单元，以生态学隐喻的更广泛视角多层次、多维度揭示以上问题。一方面，核心企业的生态位分离与重叠程度，与商业生态系统形成功能耦合，并为超循环提供了条件。另一方面，核心企业的产品创新与商业生态系统架构有很强的联系。从传统汽车的内燃发动机到新能源汽车的新能源装置，汽车的动力系统发生破坏性的革命。这也意味着新能源汽车的核心零部件开发制造能力与架构创新不一定是渐进性的，可能是突变性的。
本文通过宇通和北汽案例的分析与比较，发现核心企业与商业生态系统存在两类共生创新战略。本研究重要的理论贡献在于三方面：第一，系统研究了核心企业生态位在商业生态系统中的分离与重叠的模式及进化的具体过程，补充和发展了以往学者基于生态学概念，在企业生态位分离与重叠关系上概念性的论述。基于企业生态位分离过程，宇通的产品(物种)及其在技术、市场、供应、信息四维度进化，本文推导出客车核心企业生态位分离的模式、过程及策略；基于企业生态位重叠过程，北汽的产品及其在技术、市场、供应、信息四维度进化，推导出汽车核心企业生态位重叠的模式、过程及策略。据此，本文还推导出核心企业生态位分离与重叠的关系。位于不同群落的企业之间，或同一个企业生产的产品功能不同时，生态位是分离的。位于同一群落的企业，生产的产品具有相似性或替代性(物种功能相似)，或同一企业生产的传统与替代产品物种功能相似，企业生态位是重叠的。
第二，打开了核心企业与商业生态系统“统和型”和“松散耦合型”架构，以及共生进化的过程。本文基于宇通与商业生态系统的界面以及链接方式，推导出核心企业与商业生态系统统和型架构；基于北汽与商业生态系统的界面以及链接方式，推导出核心企业与商业生态系统松散耦合型架构。呈现“统和型”架构，关键在于核心企业的产品架构界定了与商业生态系统统和的界面，企业基于产品架构在技术、市场、供应、信息四维度与成熟或新兴生态系统统和与共生进化。呈现“松散耦合型”架构，关键在于链接方式上，不断衍生出更多的子公司，通过技术、市场、供应、信息等维度建立各自的商业生态系统，独自基于产品架构在技术、市场、供应、信息四维度统和与共生进化。
第三，本文推导出核心企业与商业生态系统共生创新战略的类型、作用机理及过程模型，突破了传统战略上侧重关注核心企业的捕食共生战略，不太关注核心企业的互利共生战略，认为其产品或服务优于竞争对手，就能取得竞争优势的共性观点。本文深入揭示了核心企业与商业生态系统互利共生与捕食共生的深层次原因，给出了企业在商业生态系统中的作用从一般向核心转变的路径。本文的两个过程模型多层次和多维度打开了核心企业与商业生态系统共生创新过程。其中，将渐进性和突破性技术(变化迅速)视为导致物种变化的基因，分为基因重组和基因变异两种，嵌套于商业生态系统中；将商业生态系统嵌套于生态环境中，其共生创新区分为技术、市场、供应和信息维度(变化相对稳定)；景观是商业生态系统之外的生态环境，相对于商业生态系统是更加稳定的系统(变化缓慢，需要几十年)，例如人口、经济、体制变化。
本文深入系统研究了宇通和北汽与商业生态系统50年以上的共生创新过程，为中国企业在超级竞争环境下参与全球化的合作与竞争做出了重要的实践贡献。宏观层面上，有利于政府认识产业的发展规律，制定适配的产业发展规划，为培育核心企业的自主创新能力等提供科学的决策依据。本文将传统产业列入国民经济的主导产业；战略性新兴产业列入国民经济的先导产业。本文区别核心企业与商业生态系统渐进性和突破性创新，所推导的过程模型区分了主导产业与先导产业的不同商业生态系统结构特征。
微观层面上，指导大部分中国企业与商业生态系统通过两种不同共生创新战略，提升企业乃至商业生态系统的竞争优势，从而使中国企业获得可持续发展的创新能力。本文多层次、多维度的两个过程模型便于指导核心企业构建共生创新的商业生态系统。核心企业生态位分离与重叠的战略定位、与商业生态系统统和型和松散耦合型架构、互利共生与捕食共生的作用机理，有利于在商业生态系统中识别合作者与竞争者，并找准企业在商业生态系统中的作用从一般向核心企业转化的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