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要
武侠小说是中国古典小说的重要类型之一,长久以来其价值与影响均受到学界的重视。八十年代后,武侠小说研究走向深化,出现了一大批水平较高的研究论著和论文。遗憾的是,梳理研究古典武侠小说发展演变历程的工作却一直被忽视。尽管在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已有多部武侠小说史出版,但作者研究的重心都集中在民国以后,对古典武侠小说往往一笔带过。可以说,对本源研究的匮乏使得武侠小说研究出现后劲不足的态势。因此,笔者从上古神话开始,对武侠小说的发展演变作了历史的纵向系统关照,同时横向比较了其他形式文学作品对武侠小说的影响,并提出来武侠小说的发展历史昭示了武侠小说类型化、通俗化的演变趋势的观点,指出武侠小说是大众审美胜利的文学产物。
第一章,着重探讨了上古神话与武侠小说的渊源。指出侠义精神的源于上古先民的原始道德,其中包括先民在和残酷的自然环境斗争中产生的奉献牺牲精神、原始社会生存的压力下产生的尚武嗜血之风(这也是原始野性的部分残留)和基于生存考虑的对“力量”和“勇武”的赞美,上述三方面构成了最早的侠义精神。此外,上古神话中围绕英雄构建世界和展开故事的文学手法以及浪漫主义的创作风格对后来的武侠小说亦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第二、三章,从秦汉文学现实出发,分析了先秦诸子和两汉史家对武侠的论述记载文字。认为秦汉以来的史传、诗文的文学创作深深的影响了中国古典武侠小说的产生。《史记》、《汉书》中记录的大量在当时社会中确实存在的侠客。这些侠客虽然和武侠小说中的“武侠”不同,但他们的事迹和史学家对他们的评论为武侠小说的产生作了文学上的准备。尤其是司马迁在《史记游侠列传》中对侠客的评论:“今游侠,其行虽不轨于正义,然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已诺必诚,不爱其躯,赴士之戹困。既已存亡死生矣,而不矜其能,羞伐其德,盖亦有足多者焉。”成为后来武侠小说创作在思想和伦理道德方面的立足点。
第四章,从分析魏晋武侠小说雏形和魏晋游侠诗两个方面入手,指出魏晋时期是中国武侠小说形成过程中的萌芽期。在魏晋时期,武侠小说初步确立了夺宝、复仇、行侠、成长的叙事主题,形成了“好奇而通俗”的美学风格和塑造了具有超人特征的侠客形象。魏晋六朝盛行的游侠诗歌开文学化描写侠客的先河,用文人旁观的视角将原本残酷带有些许黑暗的侠客世界进行了美化,游侠诗的诗化语言、武功描写和侠客意象对武侠小说产生重要影响。
第五章,唐代文人“着意好奇”的文学追求和当时社会好武昂扬的时代精神促生了真正意义上的武侠小说。这些最早的武侠小说已经初步形成今天我们所认为的武侠小说的框架,故事主题集中在比武、复仇和行侠上;作家在原来豪侠形象之外,又创造了道侠、盗侠、女侠等侠客类型;将传统的武术和佛道玄学结合幻想了富于浪漫色彩的神功绝艺(象千里户庭的飞行术,取人首级于千里之外的飞剑术等等);在现实世界之外初步打造了一个虚拟的武侠世界——江湖;对武侠的情感、生活进行了精心的文学再创造。唐代的武侠小说不但成就突出,而且从侧面反映了当时社会现实和人民群众的愿望要求,具有深刻的现实和文学意义。
第六章,宋元的武侠小说在继承唐代文学成就的基础上,开辟了一条全新的武侠小说创作之路。文言短篇武侠小说继续发展的同时,新生通俗白话武侠小说的成就更为突出。武侠小说在宋代向通俗化发展的道路上找到了最适合的受众和体式,同时也部分的确定了武侠小说所承载的文学作用,即在社会允许的范围内满足广大人民群众的文学娱乐要求,娱乐性和通俗性从此成为优秀和有影响的武侠小说的标签。元代盛行的杂剧在武侠小说的演变中也发挥了作用,公案戏中的清官形象和水浒戏中的江湖豪侠形象在后来的武侠小说中都得到了一定的继承。
第七章,明清时期通俗武侠小说已经占据了武侠小说的创作主流,产生了武侠小说的经典巨著——《水浒传》,出版了包含多篇武侠小说的拟话本集“三言”、“二拍”,编选了多部武侠小说集,如《剑侠传》(四卷三十三篇);《增订剑侠传》(又名《续剑侠传》)(五卷二十一篇);《女侠传》(一卷)。这是武侠小说创作的黄金年代,同时也是武侠小说的创作意识觉醒的年代。风格上现实主义的武侠和浪漫主义的剑侠都已成为成熟的文学形象,唐代武侠小说构建的江湖世界在这时得到了极大的增补和完善。明清的武侠小说创作不但是对前代武侠小说成就的总体继承,而且为后来的武侠小说创作发展搭建了一个良好的平台。在吸收了前人的遗产的同时,作家也对武侠小说进行了与时代变化相符的改造。武侠小说的“剑侠派”和“剑仙派”开始成型,继而分流。对于浪漫和超越现实的争议虽然没有反应在文学理论中,但通过同时代不同的创作风格我们可以确信武侠小说作家已经有了主动的创作意识和明确的文学追求。侠义公案小说、儿女英雄小说、历史武侠小说和神魔武侠小说都取得了巨大的成就。
总的看,中国武侠小说的历史既继承了上古神话的传统,又吸收了正统武侠文学的营养;既大胆的追求小说的娱乐性和通俗性,又不忘在普及和模仿中达到艺术上的提高。在它的发展历史中,创作整体的通俗化、具体作品的类型化、文学功用的娱乐化的趋势表现的是十分明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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